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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热度论《汾湖石记》反映的明清才女思想旨趣

所属分类:文史论文 阅读次 时间:2021-12-10 10:40

本文摘要:【摘要】 本文基于明末才女叶小鸾的代表作《汾湖石记》文本,阐述了明末清初之际江南地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渴望命运自主的愿景。 通过灵心慧质的才女绚烂多姿的刻画描写,汾湖石的起落沉浮命运映射出在时代的变迁与制度的演进中,明清江南女性诗人异于前代的独立主

  【摘要】 本文基于明末才女叶小鸾的代表作《汾湖石记》文本,阐述了明末清初之际江南地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渴望命运自主的愿景‍‌‍‍‌‍‌‍‍‍‌‍‍‌‍‍‍‌‍‍‌‍‍‍‌‍‍‍‍‌‍‌‍‌‍‌‍‍‌‍‍‍‍‍‍‍‍‍‌‍‍‌‍‍‌‍‌‍‌‍。 通过灵心慧质的才女绚烂多姿的刻画描写,汾湖石的起落沉浮命运映射出在时代的变迁与制度的演进中,明清江南女性诗人异于前代的独立主体思想萌芽与积极进取的生命热度‍‌‍‍‌‍‌‍‍‍‌‍‍‌‍‍‍‌‍‍‌‍‍‍‌‍‍‍‍‌‍‌‍‌‍‌‍‍‌‍‍‍‍‍‍‍‍‍‌‍‍‌‍‍‌‍‌‍‌‍。

  【关键词】 江南才女文化; 自我意识; 命运自主; 性灵自由; 叶小鸾

女性形象

  《汾湖石记》可以说是古人写石头的佳作‍‌‍‍‌‍‌‍‍‍‌‍‍‌‍‍‍‌‍‍‌‍‍‍‌‍‍‍‍‌‍‌‍‌‍‌‍‍‌‍‍‍‍‍‍‍‍‍‌‍‍‌‍‍‌‍‌‍‌‍。 这篇文章写成三个月之后,作者叶小鸾就凌波而去,消逝在吴江汾湖的烟波浩渺中。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定是这位造梦者数不清的诗词文赋中,最杰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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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汾湖石者,盖得之于汾湖也。 其时水落而岸高,流涸而厓出,有人曰:“湖之湄有石焉,累累然而多。 ”遂命舟致之。 其大小圆缺,袤尺不一; 其色则苍然,其状则崟然,皆可爱也。 询之居旁之人,亦不知谁之所遗矣。

  岂其昔为繁华之所,以年代邈远,故湮没而无闻耶? 抑开辟以来,石固生于兹水者耶? 若其生于兹水,今不过遇而出之也; 若其昔为繁华之所湮没而无闻者,则可悲甚矣。 想其人之植此石也,必有花木隐映,池台依倚,歌童与舞女流连,游客偕骚人啸咏,林壑交美,烟霞有主,不亦游观之乐乎! 今皆不知化为何物矣,且并颓垣废井、荒途旧址之迹,一无可存而考之。 独兹石之颓乎卧于湖侧,不知其几百年也,而今出之,不亦悲哉!

  虽然,当夫流波之冲激而奔排,鱼虾之游泳而窟穴,秋风吹芦花之瑟瑟,寒宵唳征雁之嘹嘹,苍烟白露,蒹葭无际,钓艇渔帆,吹横笛而出没,萍钿荇带,杂黛螺而萦覆,则此石之存于天地之间也,其殆与湖之水冷落于无穷已耶? 今乃一旦罗之于庭,复使垒之而为山,荫之以茂树,披之以苍苔,杂红英之璀璨,纷素蕊之芬芳,细草春碧,明月秋朗,翠微缭绕于其颠,飞花点缀乎其岩,乃至楹槛之间,登高台而送归云,窗轩之际,照遐景而生清风。 回思昔之啸咏流连游观之乐者,不又复见之于今乎? 则是石之沉于水者可悲,今之遇而出之者又可喜也。 若使水不落,湖不涸,则至今犹埋于层波之间耳。 石固亦有时也哉!

  ——《汾湖石记》叶小鸾①

  《汾湖石记》文风清丽多姿,这与《甲行日注》的暮年笔体完全不同。 《甲行日注》多为淡然到绝望的“石沉不见底”的绝对忧伤,但《汾湖石记》整体的气韵是飘而扬的,是专属于少年人的韶华文字。 对于太湖石,“瘦皱露透”的审美欣赏标准显然是江南文人赋予的,这对普通人来说,欣赏角度颇为困难,几乎很难让常人描述出其很突出的可以用言语状化的美点。 但是《汾湖石记》却意外地说这样的石头“皆可爱也”,对太湖石施加以怜爱之心,以 “可爱”状化太湖石,这明显反映其作者对待自然山石的热爱。 作者说,“亦不知谁之所遗矣”,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空”引发了她的想象。 富于哲思的作者甚至为此提出了“它是什么样的石,从哪来,将去何方”的哲学性质问题。

  接下来,她开始进行了瑰丽绚烂的想象:这石头是以前埋没在层波之间从未遇而出吗? 还是以前在“歌童与舞女流连,游客偕骚人啸咏”的繁华中度过的? 石头未出前,是冷落埋藏在汾湖水底,其生命状态是沉沦颓靡的; 而当其得人知遇、水落石出时,其生命阶段是洋溢着繁华色彩的。 “林壑交美,烟霞有主”,周围一派鲜花着锦之盛,大有“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的花木隐映的游观之乐。 这是作者为不知来历的石头经历的两种设想,因为“颓垣废井、荒途旧址之迹”,缺乏考据的凭借,她只能根据幻想来推测。 她假设了石头的命运,并深深地为石头的埋没沉沦感到悲哀。 烟霞是有主的,石头因为失去了可靠的凭借之主而变成无主之物,永远埋没在天地之间。 这对积极的少年作者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这位作者“欲博尽今古”,有着超绝于时代的觉醒力,这导致“悲凉之雾,遍披华林”时,她能感受到最先清醒的痛苦。

  这位才女生于明末,这是一个封建势力走向末世,而新型社会制度尚未建立的时代。 明末清初的中国实际上已出现“文艺复兴”的萌芽,这个时代的女性虽然在理学强化、女性商品化的进程中社会地位下降,如“丧失了财产权,并被迫屈从于日益严厉的贞节观”,但与此同时,在江南地区却呈现出另外一番生机图景,大量涌现的知识女性广泛结为诗社并创作出突显自我意识觉醒的极富审美艺术性的文学作品。 这显示出晚明的女作者在性格、主体意识上的认识已略不同于前代②。

  究其原因,则是这一时期商品经济发达,市民阶层兴起,江南市镇的出版印刷业非常发达,多余的书籍给闺阁中的女性提供了不同于以往时代的更多阅读材料,而在阳明心学引领下的“性灵说”,更是给她们提供了追求精神自由、反对教条束缚的精神动力,《牡丹亭》《西厢记》也成为了她们反抗传统封建礼教,追求个人独立的理想读物。 但是,受压抑的心灵接受到以前只属于男性的知识文化滋养后形成了独立自由的理想化人格,然而现实却并没有一个平等开放的空间供其展示自我。 这些知识女性被科举制度拒之门外而不能施展完全可以与男子媲美的才华,并且必须遵从“三从四德”的传统封建礼教,服从封建旧制度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制度和这种落后制度带来的压迫。 这就像狭小幽深的黑屋子里的人首先醒来,不能呼吸到充足的氧气一样,这些异军突起的时代女先驱们,并不肯与时代妥协,在憋闷中拒绝同旧时代合作,她们无法正确处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从而痛苦万分,甚至用生命来结束这一切,《汾湖石记》作者即是其一。 作者叶小鸾于写成《汾湖石记》三月后,成婚前五日暴卒,并多次在诗文中透露出对封建婚姻制度的抗争,这显然是知识女性在封建势力下渴望把握个人命运的鲜明例子。

  学者邓红梅称是“她朦胧体验到的成年女性所永驻的常规生活情境乃至情感方式,则令17岁自赏美慧的少女有挫折感和失望情绪。 所以还没开始成人化的女性生活,她就已经对进入此境有些厌倦了 ③。 ”然而,做封建时代的逆流,做落后时代的先进者,做与落后时代的抗衡者,在新的社会环境还没有充分条件建立起来时都是徒劳无功的,这预示着叶小鸾的命运仿佛也像这永远沉沦于湖岸的石头一样,将被时代抛弃。 这是她处于“男尊女卑”压抑环境下的心灵写照。 可贵的是,她虽然生不逢时,才高命薄,但是却始终没有放弃追求命运的自主,始终保持生命的热度,这从《汾湖石记》即能看得出来。

  《汾湖石记》中,少年的作者并没有因为石头的沉沦而感到绝对的沦丧,她认为即使是石沉于湖底,依旧能看到“流波之冲激而奔排,鱼虾之游泳而窟穴,秋风吹芦花之瑟瑟,寒宵唳征雁之嘹嘹”。 “流波之冲激而奔排”,这是极富生机的画面:水是流动的,象征着生命的脉动。 汾湖水激流勇进,诗人在浪遏飞舟中挥斥方遒,奔跑涌动的湖水洋溢着青春的热忱。 鱼虾在湖水里下沉并上升,似乎在告诉石头有沉浮的无限可能,要时刻保持上升的信心。 鱼虾甚至把沦落于水中的石头缝隙当作巢穴来居住,可以看出,在人生下沉阶段的石头,也是有其功用的,也是没有被遗忘的,至少鱼虾还在这里定居。 湖上的景色也很美:“芦花瑟瑟,征雁嘹嘹,苍烟白露,蒹葭无际”。 下沉的石也能在沦落阶段赏心乐事,良辰美景。 虽然景色荒芜,但显然在作者的笔下,依旧是那么富有生机,钓艇渔帆出没,带来一阵笛曲; 萍钿荇带萦覆,染上一丝黛青。 这里的冷落虽然与后文的愈加绚丽形成了对比,但是总体来看,还不是完全的沉沦,这就是少年文字的最大特点‍‌‍‍‌‍‌‍‍‍‌‍‍‌‍‍‍‌‍‍‌‍‍‍‌‍‍‍‍‌‍‌‍‌‍‌‍‍‌‍‍‍‍‍‍‍‍‍‌‍‍‌‍‍‌‍‌‍‌‍。

  “一旦罗之于庭,复使垒之而为山,荫之以茂树,披之以苍苔,杂红英之璀璨,纷素蕊之芬芳”,这是罗之于庭后的场景,通过作者瑰丽绚烂的想象,翠微缭绕、飞花点缀的园林四时仿佛再度重现。 这清风明月的现场,应是作者裁取其风雅生活的片段,为其浮出水面后做出的感性建构。 这里她俨然把石头当作了和她一样“登高台而送归云,照遐景而生清风”的诗人来看。 她认为,“昔之啸咏流连游观之乐者,不又复见之于今”,往昔的游观之乐再度循环。 沉浮有时,兴衰荣辱永远在循环往复之中。 在作者看来,悲喜的概念是相对的。 这样的淡然与作者笃信佛道之学是有关系的。 “是石之沉于水者可悲,今之遇而出之者又可喜”,石头的命运沉浮不定,但即使是下沉者也有遇而出的一天。 这里以石隐喻人,阐述了人无需因为一时的悲喜庸人自扰,而要保持向上的决心。

  写到这里,这篇文章的哲学意味就显现得很清楚了。 再度推进,“若使水不落,湖不涸,则至今犹埋于层波之间耳”,作者认为,水落是石出的必要条件,这是一个时机,是二者可以相互转化的关键点,她认为,石固有时,人亦有时,没必要为永远的埋没感到悲伤,因为埋没后通过关键的时机是可以转换自己的处境的。 即使是埋没,也能在下沉状态中拥有知心者“鱼虾”,也能有自己的一方美景小天地。 作者对石一往情深,在少女的感性想象中为其构造了跌宕起伏的生命历程,同时也寄寓了个体自主意识的觉醒和反思。 她崇尚命运自主,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并且在文中试图用哲思和类比来解释这一切。 晚明小品文的微言大义呼之欲出。

  有学者评,“此文一虚一实,一抑一扬,一废一兴,一悲一喜,构思巧妙,情景相生。 ”这一汾湖石在经历了叶家满门风雅的陶冶和洗礼后,如今正颓丧地失落在今苏州市吴江叶家埭飘零腊梅处,周围是拆迁后“瓦砾横陈,碎石当路”的废井颓垣,不由得令人感叹,它的命运仿佛被它的主人—— 《汾湖石记》的作者叶小鸾预料到了。

  叶小鸾在她生命即将凋谢的前三个月,还依然对太湖石说“可爱”,依然为太湖石的命运或忧愁、或喜悦,可见她是一位对自然万物与生活抱有极大热情的青春少女。

  她追求美好,坚信石头是有时运的,遇到合适的时间和机遇,一定会等到赏识它的人,一定会在不断起落中获得自己的一庭“细草春碧,明月秋朗”。 而且,最令人感叹的是,即使是在认识到石头的命运也是有起起伏伏的,她还是抱有对石头“罗之于庭”后得到重视的坚定信念,并没有在荣辱变换中质疑上升的可能。 这篇“意颇仿欧④”的古文借石言志,反映出一位生不逢时的女诗人在时代压迫中依然保有对命运自主的信心,也似乎预示着觉醒的女性自我意识正在悄然萌芽,一个崭新的时代已经依约透露出黎明前的曙光。

  叶绍袁评《汾湖石记》道,“何必韩、柳大家,初学古文辞,辄能为此,真是千秋灵慧。 若使天假之年,当在班、蔡以上⑤。 ”《汾湖石记》骈散结合,文质兼美,其作者叶小鸾虽然年仅17岁即早逝,作为闺秀的生命经历较简单,却在历史荣辱与人生沉浮的思辨上颇有想法,展示出其除却仙隐哀艳诗风⑥之外的少年昂扬之气。 对比来看,曹雪芹的《红楼梦》也是一部《石头记》,整体文风却趋于消极。 中年的曹雪芹历经豪门大族的兴衰后,将人间比作一场幻梦和虚无。 他认识到封建制度行将就木,但作为纯粹的文学家又苦于没有建构新的制度的能力。 于是,在制度暮年的暮年人看来,任何的荣辱变换都是无谓的,因为到头来都是“白茫茫一片”。 但《汾湖石记》的作者在已知荣辱变换的无常,石头的命运可能还要沦落,而这一片繁华盛景可能还要转化成无时,她依然保持平和的心境、向上的姿态与生命的热度,这是非常可贵的。

  注释:

  ①叶绍袁:《午梦堂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

  ②李圣华:《晚明诗歌研究》,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

  ③邓红梅:《女性词史》,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

  ④出自《玉镜阳秋》:“ 《汾湖石记》意颇仿欧,虽小用传记体,然濛洄秀复,不可一读而置,尤是佳文。 ”

  ⑤叶绍袁:《午梦堂集》,中华书局1998年版。

  ⑥出自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卷二曰:“叶小鸾词笔哀艳,不减朱淑真。 求诸明代作者,尤不易见也。 ”

  参考文献:

  [1]叶绍袁.午梦堂集[M].北京:中华书局,1998.

  [2]李圣华.晚明诗歌研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3]邓红梅.女性词史[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9.

  [4]陈廷焯.白雨斋词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5](美)高彦颐.闺塾师:明末清初江南的才女文化[M].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

  作者:陈 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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